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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十一章 借刀殺人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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晚上,霍秋白著人準備了一桌子酒菜,說是要為他四人接風洗塵。說起這四個字,薄陽又抖了抖,總覺得身上的沙子還沒洗幹凈。

霍秋白揮退左右,親自為蘇雲起等人斟了酒。

石榴紅的酒汁順著夜光杯壁流入,色澤嫣紅可愛。霍秋白豪爽地端起酒杯,“美酒配英雄。各位,霍某先幹為敬!”

幾人未曾見過這種酒,除了秦泠雪,都端起酒杯淺嘗一口。氣味芬芳,帶著濃郁的果香,入口有些酸澀,隨後柔軟綿甜,回味無窮。

蘇雲起讚道:“好酒!”

霍秋白笑道:“閣主喜歡就好,不過此酒要慢慢品,才有滋味。這種酒用葡萄釀造而成,中原很少有。大家請隨意,不必拘束。來,再來一杯。”說完,又敬了蘇雲起一杯。

蘇雲起也不推卻,連喝了三杯。一邊倒酒,一邊問出心中困惑,“不知這夙羽是何人?竟值得霍門主這麽費盡心思。”

霍秋白低嘆一聲,“我與他相識也不過一月,他原是為了蘇閣主懸賞的萬兩黃金而來的第一個人。霍某起初只是想戲弄戲弄他,卻發現越戲弄就越想戲弄。到最後,他一日不來,霍某睡覺都不踏實。說來也是作繭自縛。今日高興,不提這些掃興的事。”

霍秋白見秦泠雪低頭吃菜,酒杯未動,困惑道:“秦副閣主不嘗嘗嗎?”

蘇雲起道:“他不喝酒。”

霍秋白道:“男人哪能不會喝酒呢?來,秦副閣主,霍某敬你一杯!”

蘇雲起起身去擋,秦泠雪卻端起酒杯,與霍秋白碰了一下,仰頭喝幹。“霍門主說得對,不會喝酒還算男人麽?”喝完又自斟了一杯。

蘇雲起眼看著他把那杯又喝了下去,急急道:“泠雪,小心喝醉。吃點菜!”

蘇雲起給他夾了些菜,正要勸他吃點,就見他眼色迷離,儼然已經喝醉了。

“男人可以喜歡男人嗎?”秦泠雪迷惑地問道。

這話聽在霍秋白這裏卻別是一番滋味。他以為秦泠雪鄙視自己,苦笑道:“此事不由人。”

蘇雲起知道秦泠雪厭惡這種事情,怕他酒後失言,忙岔開話題,“聽聞霍門主是中原人,卻為何久居塞外?”

“這個,說來話長。”

蘇雲起見他並不想多說,也沒再問下去。

“泠雪喝醉了,蘇某先帶他下去休息,薄陽,你倆陪門主多喝幾杯。”

“我讓下人帶副閣主去歇息吧。蘇閣主幾乎沒動筷子,不如再吃一點。”霍秋白叫來兩個下人,正要過來攙扶秦泠雪,卻被蘇雲起看似無意地閃開,“帶路就好,我來扶他。”

霍秋白笑的別有深意,“蘇閣主為下屬事事都這麽親力親為嗎?”

“泠雪不是下屬。”蘇雲起扶著秦泠雪離開飯廳。

到了廂房,丫環已經打來熱水,蘇雲起把他輕輕抱到床上,又用手擡起他的頭,捋順被壓住的發絲,回頭對丫環交代道:“把水放在那裏,出去吧。”

待丫環退下,蘇雲起便為秦泠雪擦拭起來,又把他的鞋子和外衣脫下,拉開被子把他蓋得嚴嚴實實。

秦泠雪睡的很沈。其實他一向輕眠,尤其在外面,幾乎是一有風吹草動就能驚醒。行走江湖的人大概都是這樣,不然,不知道哪天或許就死在夢裏了。可是只要蘇雲起在身邊,不管多危險,他都能坦然入睡,並且睡得很香很甜。

蘇雲起在床邊坐了半響,一雙眼睛粘在秦泠雪身上,根本沒有移開過視線。他細不可聞地嘆了口氣,也唯有此時,才能這樣肆無忌憚地看他。

見夜已深沈,蘇雲起起身去了隔壁的廂房,在黑暗中睜著眼睛,一動不動地躺在床上。對於霍秋白,他顯然沒有表現出來的那般信任於他。直到此刻,蘇雲起對他的評價就是容顏絕色、功夫不低、心機深沈,至於是否心狠手辣,看看血影門是幹什麽的就知道了。

大概子夜時分,蘇雲起聽到一陣輕微的呻、吟,斷斷續續,似乎來自秦泠雪的房間。他連忙起床趿著鞋子,連外衣都沒披就往秦泠雪房間跑去。

推開房門,從床的方向傳來更為清晰的呻、吟聲,蘇雲起摸索著來到床邊,“泠雪,怎麽了?”

他的手一觸到秦泠雪的身子,就感受到一股強烈的寒意,從指間串遍全身。

是寒毒發作!

蘇雲起急忙點亮蠟燭。見秦泠雪卷縮著身子在床上瑟瑟發抖,唇色發黑。蘇雲起立即扶起他,點住周身大穴。又跑回房,取出隨身帶著的銀針蘭,摘下花心,餵秦泠雪服下。

明曄和薄陽聽到動靜已經趕了過來。見蘇雲起手裏拿的東西,薄陽忙問道:“副閣主寒毒發作了?”

蘇雲起、點點頭,“你們兩人護法,不許任何人打擾,我來運功壓下寒毒。”說完,盤腿坐在床邊,開始為秦泠雪運氣。

沒有藥浴,銀針蘭也不是新鮮的,這次的度氣足足有一柱香的時間。秦泠雪才逐漸平靜下來,臉上漸漸有了血色,嘴唇也不似剛開始那般烏黑。蘇雲起早已汗濕衣衫,見他好轉,也總算松了口氣。

霍秋白披著披風趕來了,“發生什麽事了?”見蘇雲起收氣,忙過去搭上秦泠雪的脈搏,須臾,臉上驟變。

蘇雲起見他神色有異,問道:“有何不妥?”

霍秋白驚異道:“是寒毒!”

“正是!”蘇雲起放下秦泠雪,又拿過毛巾擦幹他額頭、鬢角的汗,“霍門主了解此毒?”

“略知一二。蘇閣主,可否借一步說話?”

蘇雲起蓋好秦泠雪,交代明曄守在一旁,便與霍秋白一道回了房間。

“請坐,不知霍門主想說什麽?”蘇雲起披上外衣。

霍秋白道:“聽聞閣主通曉藥理,不知對此毒有何看法?”

蘇雲起道:“實不相瞞,蘇某棄醫從武多年,雖有心鉆研此毒,奈何仍舊知之甚少。”

霍秋白道:“此毒不好解。”

“這個蘇某早已知曉,連號稱能解百毒的銀針蘭都不能根治……”蘇雲起嘆了口氣。

霍秋白猶豫了一下,又道:“副閣主不能生育的事,閣主知不知道?

蘇雲起震驚道:“你說什麽!這話是什麽意思!”

霍秋白道:“副閣主中毒多年,寒毒已經毀了他的身體……只怕他要絕後了。”

蘇雲起猶如被打了一記悶棍,難以置信道:“這怎麽可能?碧霄使精通醫理,都未曾診出來,你如何得知?”

“術業有專攻。霍某對寒毒還是頗有研究的,不會診錯。再說了,閣主就確定他沒有診出來?或者他不忍心告知呢?”

蘇雲起嘆了口氣,依照花樹年的性格,確有這個可能。

他痛心又無奈道:“這件事,還請霍門主瞞著泠雪。”

霍秋白點點頭,“寒毒已經侵入心脾,如果沒有解藥的話,他會死。”霍秋白見他神情悵然,面露不忍,“不過,要死也應該是一兩年之後的事。你還有時間來尋找解藥。”

蘇雲起似想起什麽,眼裏閃著亮光,問道:“你知道流火草嗎?不是說流火草能解寒毒嗎?”

“流火草?”霍秋白嘴角慢慢上揚,“流火草能不能治寒毒,這個霍某不得而知。不過,若蘇閣主能與霍某合作,霍某不僅可以幫你抓到殺手,還能幫你找到流火草。”

蘇雲起一臉希翼道:“此話當真?”

“當真!”

“好,我們一言為定!”

幾日後早上。

周而氣喘籲籲地跑進來:“門主,又有人闖來了。”

霍秋白幽怨地看了蘇雲起一眼,“蘇閣主,是不是要把這懸賞通告給撤了?不然,我這血影門三天兩頭雞飛狗跳,霍某實在是頭疼的緊。”

蘇雲起、點點頭,幹笑兩聲,“不如,蘇某與門主一起去看看怎麽回事吧。”

霍秋白點點頭,“也好。”

第四道門外,一群黑衣人正殺的熱火朝天,企圖奪門而入。

“住手!”霍秋白喝道。血影門眾人聽見自家門主的聲音都乖乖的停了下來。

那群人見霍秋白氣度不凡,又見眾人聽命於他,以為他是這血影門能說話的主。領頭的蒙面人停下動作,毫不客氣道:“叫你們門主霍秋白出來!”

霍秋白道:“不知這位好漢要見霍某有何事?”

領頭的蒙面人詫異道:“你就是霍秋白?”

“正是。”

那人聞言二話不說,一揮手,其餘眾人便撲了上去。

霍秋白連忙抽出周而的劍,擋住黑衣人的殺招,喝道:“你們是誰?為何要犯我血影門?”

領頭那人答道:“明人不說暗話,我等今日上血影門正是要帶你回泠雲閣!”

“回泠雲閣?”霍秋白奇異道。

“正是!我們閣主有令,血影門滅我分閣,泠雲閣弟子人人得而誅之!”

霍秋白微微一笑,笑意卻未及眼底,“做人要量力而行,我看你們還是速速離去吧。看在泠雲閣的面子上,我可以不跟你們計較。”

那人卻道:“我等即已來到這裏,怎麽可能就這樣空手而回?還請霍門主賜教!”

眼見對方寸步不讓,霍秋白卻收了手。回頭看著蘇雲起,意味深長道:“霍某身體不適,不宜運動。如果蘇閣主感興趣的話,可以指點指點你的屬下們。”

蒙面人這才看到霍秋白後面站著一個人。僅那一身紅衣,眾人就變了臉色,“泠雲閣主蘇雲起?”

蘇雲起好脾氣地抱拳:“正是蘇某!江湖好漢連番折戟鎩羽,蘇某不得已,只能親自前來。我泠雲閣人多勢眾,不知諸位是哪個分閣的?”

蘇雲起說的客氣,領頭那人聞言,卻是身形一震。他顯然沒有料到蘇雲起會在此地,頗感驚訝,只能憋悶道:“既然閣主在此,我等就不打擾閣主辦正事了。告辭!”

蘇雲起卻閃身擋住那幾人的退路,“這樣就走,不太好吧?閣下還沒告訴蘇某你們是哪個分閣的?”

蒙面人大概感覺到蘇雲起的怒意,身形一展,便施展輕功離去,其餘眾人跟隨其後。

蘇雲起正要去追,被霍秋白一把拽住,“隨他們去吧。”

“這些人分明是頂著泠雲閣的名頭想來殺你。你就這樣姑息?”

霍秋白笑道:“這些人不值一提。他們一擊不成肯定還有殺招。他們暴露的越多,破綻才越多,我們就更容易找到幕後指使的人。”

蘇雲起冷笑一聲,“渾水摸魚,挑起爭端,令血影門和泠雲閣相互仇殺。真是一箭雙雕的好招!”

霍秋白道:“所以,你我可不能中了這挑撥離間之計。”

蘇雲起的眼裏透著些許陰沈,“那是自然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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